秀水老总回应“封停售假”事件

  

北京秀水街有限公司总经理汪自力

    2009年2月1日，节后的第一天秀水便再一次因售假问题成为焦点。秀水街地下一层，7家摊位被知识产权代理公司指出涉嫌售假，市场管理方正打算予以封摊停业整顿时，多商户“不服”，称售假证据不足，并与市场管理人员和保安发生冲突。据了解，这7家商户只是此次“打假行动”的第一拨，随后还会有23家商户相继被封。
    北京秀水街有限公司总经理汪自力就近期秀水街发生的事件接受了《中国知识产权》杂志的专访。

    ChinaIP：您怎么看秀水街节后发生的封停售假摊位的事情？

    汪：现在的处理措施是封摊，这次一共30户，2月1号第一批7家，8号第二批7家，15号8家，22号8家。
   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，坦率地讲，因为我们和英特普罗公司有个协议，他们提供信息，我们对这些商户停业整顿。停业是7天，但如果商户给他们5000块钱就改为3天，这点商户很有意见。这是商户有意见之一，凭什么要5000块钱？第二个意见是，公证处出了份东西给商户，商户对这份公正的最后一句话很有意见，就是“对出售者的身份不予以确认”。因此商户觉得公证书不能证明是他在卖假，所以他们认为没有证据，对我们就有意见，对英特普罗也有意见。另外，商户觉得北京市有一个规定，规定的第二十三条第四款上说：市场没有权利封摊。商户就质疑我们的权利，认为我们没有权利封摊，最主要是这个。

    我是这样看的：公证书是现在打假的一个工具，几年前这个公证书还是可以的。因为那个时侯商户是摆着卖的，他摊位上挂着假冒的东西，赖不掉。现在呢，北京市管的很严，处罚也很重。朝阳工商分局一罚就五万块钱，市场发现了会清除，法院也会判很重的赔偿，所以商户一般是不敢公开卖的。但坦率地讲，有偷着卖的，也有游商进来非法交易的，还有导购瞒着老板自己卖的，因为导购不承担损失。现在卖假情况比较复杂了，至少有三种情形，但还采用老的公正方式，商户会怎么想？简单一句话：不服气。我们是在呼吁，对于卖假货的人，即使知道他是坏人，也要让他心服口服。就是说，你的公证书要有公信力，有说服力，现在的形式变了，原来的情况好办，因为他赖不掉，现在可能有冤枉的，即使他就是坏人，但他不承认你也没办法。从第一线来讲，我的压力也很大，我一直呼吁要有录音录像，这样他就赖不掉了。怎么能够提供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东西？我个人认为，现在打击的是售假，而“售”是一种行为，对行为的证据保全应该怎么做，我觉得大家应该探讨这个问题。

    ChinaIP：秀水街查处售假的问题不是一两次了，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吗？

    汪：秀水街是这样的，知识产权方面的工作我们在做，转型、引进中国老字号、发展民族品牌，包括这次奥运会，我们做的很好。但问题还有，这是个历史性的问题。你说秀水是干干净净吗？没有，我从来不说这种话，但现在是看不见买的到，他没摆禁卖的48个品牌，但消费者还是买的到，所以“看不见、买的到”是秀水的现状。打假没问题，我们都赞同，但是你要打的稳、准、狠，该怎么走司法程序就怎么走司法程序，拿着录音录像，证据充分，该停业整顿就停业整顿，再不服我们也得停业整顿。我们现在在做这个事，但是感觉证据力度上有问题。
     有买假的就有卖假的。有关中国知识产权的状态，特别是北京这块，我个人的看法是：西方消费者的主动索购，加上中国某些商户的被动侵权，造成今天的现状。早些年是主动推销，明面摆放。但现在的情况变了，，基本是地下隐性的方式：场内洽商、场外交易。

    ChinaIP：您曾经表示过保护知识产权是市场、商户、政府一起做的事，但仅仅让秀水一家承担，      秀水承担不起，内地应立法明确恶意购假的法律责任，能具体谈谈吗？

    汪：现在的销售在转型，但是消费转型和销售转型是脱节的。就像很多卖家在转卖丝绸、珍珠等，但买家还是冲着秀水的假名牌来的，特别是西方消费者。
法国鳄鱼的老总曾经和我说，在欧洲关于秀水街就一句话“秀水是个卖假的市场”。当时我和他讲，您知道这一句话就影响了鳄鱼在秀水的维权，比如法国有十个消费者，里面有三个偏好仿名牌，另外七个可能没有，但这样一说就会把那七个可能买丝绸、瓷器、工艺品的给筛出去了，只剩下买假名牌的了。这样我们要转型就只能卖假货才有出路，不卖假就没生意。所以，对秀水是否客观全面的介绍本身就影响到外国品牌公司的利益，西方的利益，不光是我们的利益。
    我和华尔街日报讲过一个观点：我说老布什和其他政要到秀水来，一共35个国家，他们对秀水最大的意义不是买多少东西。我觉得有两点：一是他们对秀水知识产权工作某种程度的认可，老布什是美国的政治家，美国是中国知识产权主要的批评者，如果秀水是个坏孩子，他是不可能来给你捧场的，至少认可你有所转变或是进步，才能来。第二个更重要的意义是，他给国外消费者到秀水理性消费做了个榜样，到秀水不要买假名牌，买丝绸、买珍珠、买工艺品。现在秀水在知识产权方面走到一个瓶颈，是因为消费者的制约。如果消费者都像罗格夫人、老布什一样来买丝绸、做衣服，那我们市场的很多商户就没必要依赖卖假了。所以我对未来 的一个看法就是，消费转型一定要跟上销售转型。就像我们大门上的那句话：用您手中的货币选票推动知识产权保护。
    秀水的问题绝对不是中国问题，是世界的问题。我经常讲，秀水为什么产生在美国使馆围墙外面，为什么产生在使馆区，因为他是国际消费者多的地方，首先是有买家的需求才培育了这个市场。
    老秀水并不是一开始就卖假的， 90年代外宾拿着图册要仿名牌，是外宾买出来的市场。现在我们正做一些转型工作，但需要消费者的配合。我们一直呼吁，西方消费者应该有一个转变。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，秀水要引进国际知名品牌的折扣品，像奥特莱斯那样的。但这是个过程，秀水正在解决问题的过程，看秀水一定要有一个理性的眼光，秀水没问题，那是胡说八道，但秀水一点没进步，那也是胡说八道，秀水现在是既有进步也存在问题。

    ChinaIP：秀水街在转型方面都做了哪些具体的工作？

    汪：我们打了一个“文化秀水、时尚秀水、创新秀水”十六字发展战略。在文化这一块，主要是引进中华老字号，民族品牌。秀水街现在有19家中华老字号，包括吴裕泰、同仁堂、瑞蚨祥等等，秀水已经成为中华老字号最多的一个市场。文化秀水还有一个特色是引进具有中国特色的产品，比如丝绸、珍珠、工艺品，扩大这些业态的比例，缩小哪些有侵权危险的比例。
    时尚秀水这块我们做精品屋。品牌秀水我们可以发展自有品牌。创新秀水我们鼓励商户自主创新。秀水鼓励符合知识产权标准的，弘扬民族品牌文化的，这是我们的一个方向。现在丝绸、珍珠、工艺品销售占秀水的60%，也就是这60%没有任何侵权隐患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，知识产权保护也不是一蹴而就的。我经常讲，知识产权保护工作应该防止两种倾向，一是悲观主义，二是盲目乐观主义。秀水现在和05年相比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，老秀水几乎100%都是假名牌。

    ChinaIP：秀水市场本身针对摊位禁止售假有哪些惩罚？

     汪：只要证据确凿，我们一般是停业整顿，情节严重的就直接开除。

    ChinaIP：有人说，秀水不卖假名牌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，您怎么看？

    汪：我不这么看。对秀水常有惯性思维，给秀水一个烙印，与生俱来就是卖假的，这是错误的。第一，秀水原本不是卖假的，秀水最早在70年代末是从卖水果、针织开始，一步一步演变到卖外贸，到90年代卖假名牌才多起来。到05年秀水的转型是第二次转型，90年代的转型是转向畸形，现在是第二次转型，是做矫枉过正的转型。
   这次奥运会我们在北京的客流量是最大的，其中35个国家的政要贵宾，200多个体育代表团的成员到秀水来，大家很多买的都不是假名牌。罗格夫人在奥运期间来了8次，她买的都不是假名牌，这说明我们秀水转型以后的东西也是很受欢迎的，只不过他需要更多的消费者来接受而已。
07年和欧盟有个谈判，我参加了。我问过欧盟代表，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到过秀水。到过新秀水的几乎没有，到过老秀水的就那么几个，所以他们头脑当中的秀水还是个露天市场。很多对秀水做出评论的人是没有来过秀水的，所以我说，在欧洲是一个关于秀水的故事，听来的秀水，想象的秀水，记忆中的秀水，惯性思维中的秀水。

《中国知识产权》杂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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